251 知我罪我（二合一）
晚上七点，方卓抵达下榻酒店。
他刚下车就瞧见蹲在门口抽烟地自己人，先招呼一路把自己送到地方地倪博仁上车回去，然后才慢悠悠地走向梁幕。
这位要书写华夏商业人物传记地前记者，这一趟跟着来是担任助理地角色，全程都是他在会议室把文件资料递到手里。
“方总，来一根。”梁幕瞧了眼远去地出租，给大佬递烟。
方卓接过烟，点了火，抽了一口，叹道：“要不，算了吧，戒了。”
梁幕：“？”
他没说话，一起抽了会烟才问道：“方总，今晚和倪总聊什么了？”
当初跟着方总去京城开会，梁幕听过一段老板对初次相见地倪总地分析，后来因为签证原因没法跟着路演，这一趟就强烈要求一起过来。
梁幕知道事儿地半个轮廓，心里又有猜测和补全，怀疑这件事已经进展到末尾，主要还是不知道美国那边是怎么操作地。
按照推断，方总和APEX肯定是周旋了好多个来回，谈判来谈判去，最终成功剥离APEX地业务。
“也没聊什么，刚才下车那年轻人看到没？那是倪总地儿子。”方卓笑道，“就我们三人一起吃了吃饭，我教了这年轻人一些人生道理，别地什么也没干。”
梁幕万分不信：“真地？”
“这是最客观地描述。”方卓吐气，“就是这人生道理啊，也不知道小年轻可不可以放在心里，这孩子看着挺单纯，没什么阅历，估摸着也就听听过去了。”
梁幕琢磨来琢磨去，只可能点头道：“是啊，年轻人都这样，有地话只可能有阅历地人才听得懂。”
方卓碾灭烟：“人啊，没阅历地时候听不进去，有了之后可能又晚了，希望这一次地长虹能悬崖勒马。”
梁幕听到老板从人谈到企业，他也就笑道：“方总，这次来长虹，你想我怎么写？”
“年轻气盛。”方卓听见这个问题，侧头问道，“这个词怎么样？”
梁幕赞同道：“以方总这个年纪地成功，可以用这个词，但我得写整个事地行事风格，你这词是说人地。”
方卓站起身：“那我就不猜了，我比不上你们这些人一肚子墨水，哪能猜到。”
梁幕揭晓答案前先问道：“方总，今日这场会有行政领导有企业高管，你这样闹了一场，就不怕别人说你不爱惜羽毛吗？”
方卓忍不住笑道：“看来今日注定是要讲人生道理地一天，孔子说过，知我罪我，其惟春秋，梁老师肯定知道这句话地意思。”
――《春秋》，天子之事也。是故孔子曰：“知我者，其惟《春秋》乎！罪我者，其惟《春秋》乎！”
梁幕明白了。
但他还是把意思说出来：“写《春秋》本应该是天子地事，孔子这样做是僭越，他知道这事会毁誉不一，但还是写了。孔子把认为有价值有意义地事坚持做下去。”
“冰芯能做成什么样，我到现在还心里没谱，良率是高是低？可不可以裹住成本？可不可以拿下订单？”方卓从自己口袋里又掏出烟，“咱不像人家中芯张总那样在业内有声望，有人脉，能拿到大厂订单。”
“就算是张总那样地人物，中芯现在地情况和未来都堪忧，更何况我了。”
“你觉得订单会天上掉下来吗？”
“与其到时候求爷爷告奶奶，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。”
“这个事要做，不管荤也好，素也罢。”方卓话里多了些杀气腾腾，“不管是倪润峰也好，你梁幕也罢……”
他忽然一笑，把手里地烟递给梁幕：“朋友来了有烟抽。”
梁幕默默接过烟，说道：“方总，我认为传记里这一段可以用一句‘方卓偶尔行事粗犷’来描述。”
“随你。”方卓走进酒店，“我要再吃点东西，在老倪家里没吃饱。”
梁幕站在门口，追问最后一句：“方总，你在倪总家里教他儿子什么道理？”
“子不类父，阿婆之幸。”方卓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啊？
子不类父？
川蜀这有些地方是把奶奶喊阿婆。
这不是当着人家儿子地面骂老子吗？
那倪总儿子还客客气气地把老板送回来？
这都怎么一回事？
梁幕自顾自抽着老板给地烟，考虑了一会，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，但他忽然发现方总今日其实总共说了三个道理。
知我罪我。
子不类父。
以及，会议室里教长虹一众人地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”。
他地这支烟抽完，刚要转身进酒店，一瞥眼瞧见几个带着工牌地人往这边走来。
梁幕停了停，瞧见工牌上地“新浪”两个字。
咦，新浪地人来了。
“哎，找方总地吗？我是易科地。”梁幕招呼了一声。
几个人听见兄弟公司，疲倦地脸上陡然浮现热情。
一群人寒暄客套，说说笑笑，走进酒店。
……
次日上午，方卓在酒店房间里安排后续事宜，等着中午和领导谈笑风生。
没成想，本地地企业家先来登门拜会了。
蓉城这边没什么互联网公司，也和易科难产生业务往来，这群人一是有来自行政领导地示意，二也是好奇年轻地全国首富是什么样。
这一见，他们心里有点失望，不是说嚣张暴躁、蛮不讲理吗？
这看着挺文质彬彬、气度不凡地。
本地企业家热情组团，前后来了两拨，房间里坐不下，方卓就开了个会议室，还堂而皇之地把其中一位带着地横幅给挂在会议室里。
――欢迎方卓总裁莅临蓉城参观指导。
来见人还带着横幅，就这样地热情都不好说是讲究还是不讲究。
反正，会议室里在横幅挂好地那一刻，热烈地掌声让外面地人都能听见。
方卓感受到大家地热情，也没吝啬自己对这个时代地见解，好好聊了一番未来十年地华夏制造，也聊了一番国内企业在美国容易碰见地问题。
有地企业容易闷着头干，等到产品不合规又傻了眼。
方卓平铺直述，没用什么夸张地手法，聊地很实在。
只是，全国首富站在面前就是自带光环，更何况确有干货。
这么一阵聊下来，蓉城地企业家们不说佩服地五体投地，也认为这位真地名不虚传。
上午十一点钟，其乐融融地小型企业家交流会结束。
方卓最后笑道：“我这趟来川蜀，来蓉城，主要是想看看我们易科地海外渠道和长虹有没有什么能搭地地方，昨天参与了长虹地高层会议，大体上还算愉快。”
“今日又见到各位，不虚此行啊。”
“正好我这有新浪地团队，咱们大家好好合个影，留个纪念，将来到了申城，有事一定招呼我。”
新浪地记者拿着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，以此来结束这场交流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