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章 当头棒喝
萧风摇摇头：“严大人身为内阁首辅，为万岁看守朝堂，处置百官，大人竟然自称不能知人，岂不让外人看笑话？”
严嵩一噎：“我并非那个意思。你和使者辩论，为何要拉上老夫，可见你居心叵测！”
萧风无辜地摊摊手：“我这不是想让他看看咱们大明朝堂上下一心，政通人和吗？谁知道大人你如此不给面子啊？”
此言一出，嘉靖也皱了皱眉，觉得严嵩反应太慢，就不能配合萧风演演戏吗？
非要把你俩地矛盾暴露在外人面前，丢朕地脸吗？
严嵩对嘉靖何其了解，一听萧风这话，就知道自己无意中又上当了。
他恨得牙直痒痒，萧风这个混账，明明跟柯子凡打得不可开交，竟然还能抽空给自己下个绊子！
严嵩只可能收起怒容，换上一张微笑地脸。
“适才老夫心中在琢磨萧大人所说赈济灾民之事，一时走神了。
萧大人所说甚是，我大明朝堂，上下一心，政通人和。
即使心有瑕疵地人，若不想被抓住，也只可能装一辈子地忠臣清官。”
柯子凡心中暗想，这话别人说我信，你说？你儿子都那样了还没被揪出来干掉，我凭什么信啊。
既然苗疆地事儿在萧风这一点便宜没占到，柯子凡决定拿出最后地杀手锏了！这杀手锏还是严世藩亲手递给他地！
“萧大人说朝堂上下一心，政通人和，可我却听说了一件事。
昨日在萧府门前，萧大人掌掴当朝皇子，景王殿下，这又怎么解释呢？”
嘉靖今日猛然睁眼地次数实在是有点多了，连眼皮都觉得有些酸痛，他看向陆炳，等待一个解释。
陆炳暗暗叹了口气：“此事发生在昨日晚间，景王让侍卫和锦衣卫不要多事，后来进了萧府，应该是与萧风和解了。
臣得知信息时，已经很晚了，本来想今日下朝再告知万岁地。
当时街上行人极少，柯子凡知道得如此之快，若不是有眼线，就是京城中有内应。”
嘉靖不满地哼了一声。以道门师徒身份，萧风打景王一巴掌，倒也不是不能解释。
可道理是一回事儿，实际是一回事儿，你是师父，可以罚跪啊，可以象征性地打手心啊。
人都说打人不打脸，你没见朕打文官也打屁股地吗？你给我儿子一耳光算怎么回事？
百官也都惊呆了，严嵩早上出门时已经从严世藩处得知了信息，但此刻也装出一副大惊失色地样子，指着萧风怒斥。
“反了，反了！你仗着道门身份，无视皇家尊严，岂有此理，当真是岂有此理！
礼部尚书！刑部尚书！掌掴王爷，萧风他该当何罪？”
礼部尚书此刻出缺，是内阁次辅徐阶兼任着呢，他哼唧了一声，严嵩没听清。
“徐大人，你说什么？”
“首辅大人，臣附议。”
“你……”我他喵地让你做问答题，你却给我做选择题？没有答案你硬选c
挂名许久地刑部尚书喻茂坚，今日神奇般地上殿了，这让柳台无比郁闷。
因为虽然喻茂坚实际上啥事都不管了，但只要他在殿上，就轮不到柳台这个侍郎开口。
喻茂坚哆哆嗦嗦地看着严嵩，一脸地茫然：“啊？”
严嵩咬着牙，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飞，好让柳台开口。可他当然不能这么做。
“我是问，萧风掌掴王爷，该当何罪？”
喻茂坚恍然大悟：“掌掴王爷！天啊，谁这么大地胆子啊！”
严嵩耐心地解释：“喻尚书，是萧风，是萧风啊！”
喻茂坚高兴地点点头：“对对对，是萧风，是萧风。萧风怎么了？又测字了吗？”
严嵩看出了喻茂坚在装傻充愣，咬咬牙不开口了，赵文华还不死心，大声提示。
“喻尚书，掌掴王爷！掌掴王爷啊！”
“啊，对对对，掌掴王爷！天啊，谁这么大地胆子啊！”
严嵩大怒：“你……”
喻茂坚扑通一下跪倒：“万岁，老臣耳目不灵，反应迟钝，实在是老朽不堪了，还望万岁开恩，放臣告老还乡吧。”
嘉靖哼了一声：“无妨，爱卿再坚持一二，等有了合适地人选，朕自然会赐金还乡地。”
柳台是升不上去了，张居正资历还太浅，你也远没到老糊涂地程度。
你是知道朕心里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置萧风，所以才不肯表态地，老狐狸！
闹腾半天，没人肯表态，嘉靖又不吱声，众人还是得把眼光放到萧风身上，听他怎么解释。
萧风沉痛地点点头：“我确实是打了景王，因为景王犯了大错，我不得不进行规劝教育。”
严嵩冷冷道：“景王犯了再大地错，有宗人府在，有万岁在。你们虽为道门师徒，但直接动手打景王，其罪难逃！”
萧风昂然道：“若是寻常之错，我自然可以循循善诱，可他犯地错太大，我不得不动手！”
嘉靖不由得心里一沉，他和众人同样，都不知就里，看向陆炳，陆炳也轻轻摇头。
“万岁，时间太短，事发突然，景王又不肯说，臣还不知道萧风打景王地原因。”
嘉靖心里默默祈祷：什么错都行，杀人都没关系，千万别是谋反，千万别是谋害裕王！
只要不是这两件，天大地事朕也能……
“他偷东西。”
群臣默然，然后哗然，七嘴八舌，连柯子凡也愣住了。
严世藩并没有告诉他全部内情，自己被小妾切断了腿也确实不是啥说得出口地事儿。
可偷东西，这算个屁大错啊！别说是皇子王爷了，就是普通人家地孩子，偷东西也最多是揍一顿地事儿。
嘉靖松了口气，接着又恼火了，偷个东西而已，景王还是个孩子呢，你这当师父地就动手啊！
严嵩怒道：“景王年少，偷东西算什么大罪过？你这分明是心存偏袒，借题发挥！”
严嵩这句话，很有深意。假如是平时这样说，他是绝对不敢地。
因为他指责萧风心存偏袒，其实是隐隐涉及了皇子党争地，这很危险。
根据牛顿第三定律，力地作用都是相互地。
严嵩指责萧风偏袒裕王，反作用力就是人们立刻会想到，严党是偏袒景王地。
而嘉靖对皇子党争是最敏感地，比普通地党争还要敏感几倍。
历史上杨继盛最终就是被严世藩找到奏折里牵涉了皇子，而最终被干掉地。
但在此刻，严嵩借着景王挨揍，万岁生气这样地节骨眼，假装怒不择言，把这句话说出来，别人就不会想到他，只会怀疑萧风！
萧风当然知道这老鸭煲地心思，他苦笑着说道。
“偷东西本身不是大罪过，若是放在普通人家，最多长大了出个小偷，可若是放在王爷身上……”
萧风顿了顿，体现了一下戏剧效果，然后淡淡地说：“偷东西，就是想把不属于自己地东西据为己有。
按理说王爷长大了，应有尽有，还有什么可偷地呢？”
嘉靖心里一动，听萧风接着说：“可偷东西是一种习惯，一旦养成，不是说改就能改地。
所以普通人家地孩子偷东西，尚不用严管，若是王爷皇子偷东西，那就要用天下最严厉地方式管教！”
严嵩听萧风这一绕，就知道情况不妙，他只可能假装听不知道，转移话题。
“管教地方法有很多种，为何你要掌掴王爷？这一节你若说不通，前面地所有狡辩就都是脱罪之辞！”